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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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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量力而行。”
      陆执方此刻才掀眸,看一眼她的模样。
      少女一头青丝乌光濯濯,浴后两颊天然薄粉色,胜过万千红妆。门缝慢慢闭合,那双如黑玉浸清泉的眸子快要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陆执方抬手,按在了那门缝上。
      “世子爷?”
      “还能进去看吗?”
      他来有正事,亦有私心。
      正事想问画。
      私心想问,那套画桌,还喜欢吗?
      第18章 似朱砂点玉,灼得晃人眼……
      “还能进去看吗?”
      将阖未阖的门缝后,她对上陆执方询问的眼神。
      馥梨松了手,让出位置,让青年跟着她进屋,同上次一样,陆执方未四处走动,只用目光梭巡。
      她今日晌午回屋,才看到多数陈设家具都换了。
      最称心如意的要数临窗这张宽大长桌,比她少时在家中用的画桌还好些。馥梨将画像斜放,取来床头灯盏,脱下灯罩,叫光线更充盈漫散。
      “再添一盏。”
      陆执方指了指圆桌中央的莲盏灯。
      她依言搬来莲盏灯,一左一右安放,满室明光照着陆执方蹙起的眉尖,她能看清他眉宇的纤毫纹理。
      “还是暗了。”
      “屋里有蜡烛。”
      馥梨从箱笼里翻出一对二指粗的白蜡,就要凑到跃动的火舌前。这白蜡是整个静思阁仆役通用的蜡,点起来有黑烟,是灯油用完时的替代品。
      “不点白蜡。”陆执方沉吟片刻,改了主意,“你收拾下,带画像来静思阁。”说罢长腿一迈出了屋。
      她不就在静思阁里吗?
      馥梨反应片刻,拿棉帕将湿发搓得半干,用簪子松松挽起,没敢多耽搁,抱着画像去了世子寝屋。
      “世子爷?”
      “进。”
      她没猜错,屋门推开,亮如白昼的烛光倾泻。
      外间紫檀木平头案旁的黄铜灯轮点满,灯轮带升降,正好悬至距离案头一臂高,明亮而不晃眼。
      “就坐那儿画。”
      陆执方示意她过去。
      “馥梨姐姐。”南雁也在屋内,正在世子身前的小几上,一样样摆开暮食,离去时留了半扇门未关。
      馥梨落座,案上文具齐备,连笔洗里都盛了水。
      她去看陆执方,青年斯斯文文地端碗,银箸挑起一小块豆腐,“看你的画,别看我。”
      馥梨便不再管他了。
      她从八张画里,先挑画得最潦草敷衍的一张,从最难处一点一点推敲,慢慢修改描摹。一时间,屋内安静,她沉静在画中,自幼接受礼仪规训的青年进食亦无声,只有银箸偶尔碰撞碗碟的细响。
      馥梨入了神,一连改画了三张,画笔搁下时,才觉陆执方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拢袖垂眸看。
      “世子看这样可行?”
      陆执方颔首,“好很多。”
      馥梨抽出其中一张画纸举远了些,歪头看了看。
      “你不满意?”
      “世子爷看过房舍建造吗?”
      “看过。”
      “房舍搭起来前,先做什么?”
      怎么还倒回来考他?
      陆执方抬起眉梢:“先修地坪。”
      “地不平整,房舍搭得再好也是歪的。”馥梨慢慢解释,“要是这原画与本人并不相似,我也不过是画了一座精巧却歪斜的房屋,怕是无用。”
      “这些画是尽人事听天命,不必有负担。”
      她点点头:“若能有未卜先知的大罗神仙,知道哪些孩童更有可能会走失,我先替他们画个画像,定然比事后凭空补画好许多。”
      “没有这样的神仙,”陆执方莞尔,“但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这么做。”
      “当真?”馥梨意外,对上陆执方若有所思的眼。
      陆执方没有立刻回答。
      三日后杨柳村的教众集会,刑部与大理寺的人会乔装潜入,一直追查到人赃并获,确认那伙江湖骗子作案的全过程,揪出最大的幕后黑手才抓捕。
      在此过程中,不免有像岳守信老娘一样稀里糊涂的人把自家或别人儿女送去当仙童。这些孩童有可能被转手,甚至在未知定数的追查过程中失去下落。
      馥梨等了一会儿,没有等着陆执方的下文。
      “世子说的机会,我能帮上忙吗?”
      “你画这些已是帮忙。”
      陆执方否定了心中想法。
      按她这么设想,丹青手需要一同潜入教众集会,还需要有极强的记忆力,能够记下被选中者的面貌。大理寺自有领着皇家俸禄的画师要担起责任。像潜入教众集会这种有风险的事,犯不着个小姑娘去试险。
      可少女捏了捏画纸,乌眸盈盈,都是期盼,“要是我今夜把这些画都改完了,世子爷能告诉我吗?”
      还同他商量上条件了。
      “就这么想去?”
      “想去。”
      “想去,也轮不上你。”
      陆执方斩钉截铁,听她失落地“喔”了一声。
      馥梨脑袋又低下去,去改下一张画,一缕半干不干的碎发从她耳后垂落,顺着白玉一样细腻纤长的颈脖,钻入了衣襟。沉静作画的姑娘浑然不觉身侧还有目光,左手一指微挑衣襟,将那缕顽皮的发勾出来。
      指头粉白,墨发乌青,让颈窝红痣小小一点,在明亮得过分的灯轮下,似朱砂点玉,灼得晃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