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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魄的鱼目(强制 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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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怒意
      “暮暮,你知道我不想让你见他。”
      “他又没做什么。”
      “榆暮。”
      “人家不过带我出去透口气呀。”
      “我缺你这点气?”
      “缺呀。”
      很缺。
      十七岁的榆暮笑眯眯的说,程执,不是你一直把我关起来的吗。
      *
      “冷静......”
      “程执,你冷静一点......”
      再开口时,女孩的嗓音干涩得不成样子。
      程执没应声。
      烟在脚边被碾成一滩灰,少年抬头,那张素来对万事万物都不耐的面孔,此刻被压抑的怒意勾出阴影。
      肩背略一前倾。
      程执逼近。
      一步。
      沙粒在鞋底下碎响,感到不安的榆暮控制不住的往后退。
      “对不起。”榆暮颤声,再次道歉。
      两步。
      榆暮呼吸不稳。
      “我错了……我可以把全部都讲清楚,我会的,程执,我——”
      三步。
      “我已经跟你说过抱歉了。”榆暮声音颤抖,继续往后退。
      ……
      少年已近在呼吸里。
      海风呼啸而过,影子覆到榆暮肩上。
      “砰——”
      背脊抵上车身。
      榆暮一个踉跄,她忙伸手想撑车门。
      摸了个空。
      顾不得别的,榆暮嘴里继续急促解释:“我……我那时候是怕——”
      话未落,身前满脸阴冷的少年抬手,双手撑在她身侧。
      榆暮被困在对方臂弯里。
      猛然闭仄的空间。
      “程执——”
      榆暮慌张抬眸,撞进程执倒映人影的漆黑双眸。
      寒意如同潮水漫膝。
      “别——”她挤出气音,掌心在慌不择路间贴上程执的胸口。
      指尖触到衬衣布料,是滚烫的,连着程执本人一起沉浮的温度。
      然而,对方的眼神比这温度要冷上许多。
      榆暮艰难的平稳呼吸,刚想开口,程执却俯身贴近,在她耳侧冷淡吐字:
      “不想待在这?”
      程执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叫榆暮倏然僵住。
      再不给榆暮喘息的余地。
      ——手掌握住女孩瘦削的腕骨,稍稍用力一拽,人被捞起。
      ——身子骤然悬空。
      “唔……嗯?!”
      还未等榆暮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坐在引擎盖上。
      榆暮本能反应就要逃,一条小腿刚想从车身侧边滑下,程执在面前逼近,膝盖顶住了她的大腿外侧。
      ——退路彻底被封死。
      程执低头,鼻梁几乎贴上榆暮的面颊,压抑的燥气与未散尽的烟草味随之覆上。
      “既然说不出别的。”
      他说。
      压抑的声音如同压着火星的灰烬。
      微小,但灼人。
      接着的那一句落下来之前,程执的嘴唇已贴近榆暮的唇角。
      “那就闭嘴。”
      *
      被咬住的,碾磨的嘴唇。
      吻来得毫无预兆。
      咸涩的海风混进呼吸,程执嘴唇上那烟草的苦味和久积的戾气,一点点向她逼迫。
      榆暮闷哼,想要挣扎却被轻易按回去,乱蹬的小腿顶到程执腰侧又再次被他压制住,退路瞬间锁死。
      “唔……”
      她仍旧挣扎着要侧头,呼吸支离破碎。
      榆暮感到涌上来的并非是空气,而是潮湿的焦灼。
      眼前海面翻白,昏暗天穹像是要压到眉骨。
      榆暮听见自己的心跳砸在骨腔里。
      ——嘭、嘭、嘭。
      ——每一次都像敲在囚室门板,越敲越响。
      没有人应声。
      干燥的指腹覆上皮肉。
      程执半握住榆暮的下巴,低哑的喘息沿着下颌追过去。
      ——不要。
      ——不能这样。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手臂抽离,榆暮攒出一口气,抬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海夜里炸开。
      程执的脸被扇得偏过去,颊侧迅速浮起指痕。
      榆暮手心火烧般地疼,她怔愣住,呼吸急促,眼里有水色摇晃。
      几分沉默。
      浪声翻卷,沙粒簌簌打在车上。
      面前,程执没开口,只抬手摸了摸被打热的那一侧脸,指尖蹭掉一层薄热。
      再侧头时,他笑了。
      没落进眼底的笑。
      程执再度握住榆暮的下颌。
      “跑这么久,就为了给我这一巴掌?”
      榆暮还在喘息,肩膀轻颤,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微微蜷着。
      她没来得及回答——
      下一刻。
      那一瞬间。
      榆暮的鼻腔里再次充满薄荷烟草的味道。
      那熟悉的、教榆暮心惊的味道。
      唇齿相触。
      榆暮眼底泛酸。
      …...
      被逼迫的窒息与灼热的气息在榆暮胸腔里交错。
      无处安放的手指在半空中抓住了程执衬衫的下摆,又很快松开。
      榆暮浑身开始颤粟。
      ……
      指尖的抵抗终究是徒劳。
      榆暮几乎彻底失力的刹那,扣着她后颈接吻的少年忽而收敛了点力道。
      似乎是察觉到女孩极限,又像只是单纯不愿让她在这情景下晕倒。
      短短一瞬的松动。
      “哬——呼——”
      张开肿胀的唇瓣,榆暮急急换气。
      “等……”
      “等等……程……”
      惧意还没来得及舒展开,程执的嘴唇再次贴过来。
      ……
      怎么办。
      程执好像......真的很生气。
      生气到不肯让任何一个语句从她的唇间逃掉。
      上次惹他生气到这种程度,是什么时候?
      榆暮快要记不清了。
      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
      以前,很久以前。
      有一个小女孩。
      也不小了。
      十六七岁,会自己照顾自己,背全本英文词典不出错,但在守门人的眼里,她永远长不大。
      他把她关在二环那套房里
      名义上是保护。
      她什么都知道,可她每天还是再问,“我今天可以下楼了吗?”
      程执说不行。
      “为什么?”
      “今天风大。”
      “明天?”
      “明天暴雨。”
      女孩就抱着膝盖坐在窗前说:“那我是不是要长羽毛了呀。”
      再这么关下去的话。
      她真想要变成鸟了。
      那时候,榆暮已经没办法去上学了。
      于是,尚且保留“娇纵”脾性的榆大小姐脾气开始变得奇怪。
      幸而的是,女孩有一口很甜的嗓子,无论什么时候,说话总像在唱歌。
      她高兴起来很高兴。
      难过起来……也就不像难过了。
      有一次,洗完澡,好不容易被允许站在阳台的位置对着外头放风的榆暮开心的说,程执,我要飞啦,你不怕我飞走吗?
      给女孩仔细吹头发的程执说不怕,他会把暮暮的翅膀一点点剪下来。
      榆暮一听,笑得前仰后翻,藏在湿发后的眼睛弯起,“哇,那我会死的。”
      程执说不会的。
      因为第二天,他就会阴沉着脸,握着榆暮的下颌质问:“偷跑出去跟邵二见面。”
      “暮暮,你怎么敢的?”
      ……
      这下好了,榆暮彻底被锁在那套房里了。
      再不见自由。
      那是两人吵架最狠的一次。
      惹程执生气,是最没办法讲理的一件事。
      榆暮很早就清楚这个道理。
      *
      终于,榆暮闷声呜咽起来。
      混着咸味的泪水顺着颊滑下,落进纠缠的嘴唇之间。
      苦涩的情色气息蔓延开来。
      程执毫不在意般,舌尖沿着女孩微张的唇缝探入,带着啮咬般的急切,将她颤抖的舌尖含住。
      口中溢出的细碎哭腔皆数被程执一点点细细舔净。
      ……
      不安,悲凉。
      榆暮的泪越流越多。
      掌心落下的脆响声仍在她耳膜中回震,手掌的热意被程执回以更滚烫的亲吻覆盖。
      “榆暮。”程执总算开了口。
      “你为什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