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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二声心跳
      四二声心跳
      就在江影转过身, 准备出手的时候。
      “吱呀——”一道开门声,惊醒了沉浸在快乐中的岑长冬与准备出手的江影。
      宋栀栀揉着眼睛, 吸了吸鼻子, 小声说道:“你们在吃什么好吃的,给我掰点呗。”
      她装作刚睡醒,被食物香气吸引过来的懵懂样子, 慢吞吞走了过来。
      此时的宋栀栀面上无辜, 看起来一副很困的模样,其实她的心里在想——
      她!绝对不能!让岑长冬吃了江影给她煮的面!
      江影合上掌心, 手中冥昭消失不见, 转过身来, 表情淡然。
      他守在那碗面旁边, 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岑长冬不知道他已经在死亡边缘走了个来回, 神经大条的他甚至没感到哪里有点不对。
      “宋姑娘, 江影给我——”岑长冬本想说给他煮了面,但看到了宋栀栀,他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也要吃凡间食物。
      不会吧……江影跟她不熟啊……岑长冬想, 好歹他自忖跟江影还是有过几面之缘, 江影应该不可能是煮给宋栀栀吃的。
      “是青菜面诶。”宋栀栀探头过来, 看了看江影给她煮好的面, “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我好饿,我能吃吗?”
      “宋姑娘……”岑长冬“咕咚”咽了下口水, 欲言又止, 试图拒绝, 他也好想吃。
      但他也不好意思跟宋栀栀抢一碗面吃。
      “岑公子,是你煮的吗?”宋栀栀盯着岑长冬, 笑着问他。
      江影抬眸,眼帘一掀,长睫如蝶纷飞,瞥了一眼宋栀栀,目光危险。
      “不是我,是江大哥啊!”岑长冬不敢邀这个功,连忙说道,向宋栀栀解释。
      “啊……”宋栀栀故作惊讶,假装胆小地瞥了一眼江影,小心翼翼问道,“那这个我能吃吗?”
      “随便——”江影冷声说道,吐字非常干脆。
      本来就是煮给她吃的。
      “好的,那就谢谢江公子了。”宋栀栀大大方方把面碗捧了起来,从岑长冬面前走过。
      江影藏在宽大袖袍下的两只手动了动,眉头微皱。
      好烫,那面碗。
      宋栀栀感觉不到烫,自顾自地把面碗碰了过去,坐在餐桌上,开始慢慢吃面。
      江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目光看着远方,似乎并没有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但实则一直在观察着她。
      岑长冬坐在宋栀栀侧边,看着她吃,一边看一边咽口水,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羡慕。
      江影煮完面本该走了的。
      但他实在担心,一旦他一走开,岑长冬就直接抢了宋栀栀的面吃。
      看宋栀栀的样子,哪里抢得过他,她就像那种小时候都抢不过同窝兄弟姐妹喝不到奶的小狗。
      宋栀栀被两个人盯着看,还能从容不迫用勺子舀了一口面汤慢慢喝着。
      “宋姑娘……”岑长冬好馋,“面汤能给我剩点吗?”
      他真的很久没吃过热乎的食物了。
      “岑公子,我食量好像是有些大的。”宋栀栀抿了抿唇说道。
      岑长冬吸了吸鼻子,好像是要哭了,馋哭了。
      宋栀栀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心软了。
      她夹了一大筷子打算给岑长冬分一点。
      结果周身寒气骤升,江影一直放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江影动了动身子,颀长的身体在暖黄光线下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他看向宋栀栀的漂亮红眸中有着警告的意味。
      宋栀栀拿着筷子的手僵住了,她抬头读懂了江影眼神的意思。
      大致意思就是,你敢给他吃我就杀了他。
      在岑长冬期待的目光中,宋栀栀“吸溜”了一大口面——本来她打算分给他的。
      她在两道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捧起面碗,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干净。
      宋栀栀拿帕子擦了擦嘴:“吃完了。”
      岑长冬看着她手里面碗的目光还是恋恋不舍。
      “岑公子是想帮我洗碗吗?”宋栀栀把吃完了的面碗推过去,“那……那就谢谢了!”
      “我……”岑长冬在宋栀栀含着笑的目光下,不好意思拒绝。
      好歹他是个修士,宋栀栀是个普通人,她的要求不好拒绝,不然不就成了欺负凡人了?
      岑长冬抓起面碗与餐具,跑到一旁,准备应下宋栀栀的请求,帮她洗碗。
      结果一直在旁沉默着的江影走过来,冷声对他说道:“让开,我来。”
      岑长冬猛地抬头,看向江影的目光满是感动:“江大哥,您可真是个——”好人。
      “闭嘴。”江影打断他的无端造谣。
      这语气太凶,他周遭的气场太冷,岑长冬不敢再跟他说话,只能过来跟宋栀栀搭话。
      “江大哥真的……人太好了……呜呜……”岑长冬都不知道如何形容江影了。
      “嗯嗯。”宋栀栀笑眯眯地回答他,“我也这么觉得,我现在都没那么怕他了。”
      “沈公子的心神受损是他救的,我所中心魔是他帮忙逼出,袁长老与韩长老还曾怀疑他是灭了沈家满门的凶手,他都不计前嫌。”宋栀栀小嘴叭叭的。
      “咔哒”一声,洗碗的江影直接把瓷碗掰碎了。
      他将碎了的瓷片清理干净,深沉望了一眼宋栀栀,回了房间。
      宋栀栀眼尖,注意到他走进的房间是她的。
      她后知后觉地觉得她可能是要完了。
      “原来还有这些事!”岑长冬惊讶,对江影的认识又上了一个高度,对他肃然起敬。
      岑长冬心中暗自思忖着,若是到了无相宗,他一定要将这些事全部宣扬出去,打破别人对江影的偏见。
      “是的。”宋栀栀忙不迭点头说道。
      岑长冬又随意与宋栀栀聊了两句,这才告辞离开,回浮舟的驾驶室继续操控方向。
      宋栀栀在前厅里赖了很久,实在困得受不了,才拖拖拉拉地准备回房。
      她知道江影去了她的房间。
      所以现在她只要——
      宋栀栀一手放在江影房间的门上,正准备一用力推开。
      她的房间门开了,内里伸出一只手把她拽了回去。
      宋栀栀被江影拽进了黑暗的房间里,房门关上,将前厅的温暖光线隔绝。
      她扑进江影怀里,挣扎摸索着想要开灯,却被江影冰凉的手握住了手腕。
      “开灯!我要开灯!”宋栀栀对他说。
      指尖幽蓝色光芒一闪,江影“扑”地点亮了宋栀栀房里的灯。
      宋栀栀此时正踮着脚,两手揽在他的脖子上,抬头看着他。
      她敏锐地感觉到江影有些不悦。
      “怎么了这是?”宋栀栀想睡觉,于是勉强哄他一下。
      江影抬手,食指与拇指捏着她的脸颊,指尖在白皙肌肤上微微下陷。
      “不要再编排我的事。”江影警告她。
      “好。”宋栀栀点头答应。
      她说的是真话嘛,一点都没有编排。
      “我何时教过你与他人分食一碗面了?”江影的指尖在她脸颊上划过,冰凉地带起一阵痒意。
      想用力捏,但是会痛。
      还是不捏了。
      “这……”宋栀栀沉吟片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目光实在是太渴望了。”宋栀栀解释,“好像不给他吃就犯了大罪。”
      江影唇角略向下抿着,片刻后说道:“那便把眼珠子挖了。”
      宋栀栀搞不懂江影的脑回路,她拍了拍江影的手背:“我最后不是自己全都吃了么,还有些撑。”
      江影移开目光,没看她的脸。
      他松开了宋栀栀,往后退了半步,修长的影子如墨色般微微动了动。
      江影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要睡觉了。”宋栀栀提醒他。
      “有件事忘了。”江影说。
      宋栀栀警觉地瞪大双眼。
      她想起来是什么事了。
      但她还要继续装傻。
      “没有什么事忘了。”宋栀栀坐在床边上,晃了晃腿,若无其事说道。
      江影走上前,高大身体遮住些许光线,阴影笼罩着宋栀栀。
      宋栀栀把脚缩回床上,往里面退了一点点。
      江影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把宋栀栀松松挽着的发髻给散开来。
      一朵小白花从宋栀栀的发间探了出来,在成长为婆娑木之前,它虽然一直在长大,但会保持这样的形态。
      宋栀栀垂下脑袋,把脸藏在长发垂下的阴影里。
      果然江影还是没忘了这事。
      “今日还未以血浇灌。”江影屈起一条腿,半爬上了床,盯着宋栀栀头顶那朵微微颤动的婆娑花看。
      他的气息轻轻掠过这朵白色小花。
      宋栀栀打了个哆嗦。
      “你怕什么?”他倾身而上,问道。
      宋栀栀心想这也不是怕,她单纯就是……就是……害羞而已。
      江影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冰凉的指尖贴在她的下颌处。
      “你干嘛!”宋栀栀凶巴巴问他。
      浇花就浇花,抬她脸做什么?
      “我觉得你每次的表情都很不对。”江影定睛望着她说道,目光带着探究,“我要观察一下。”
      宋栀栀:“……”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平静语气说这么流氓的话啊!
      “不给你看。”宋栀栀捂住脸。
      江影一手握住了她捂脸的两只手,按在她身后,这样宋栀栀就动弹不得,只能仰头看着他。
      宋栀栀气死了,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头顶上白色的小花晃了晃。
      宋栀栀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要反应过大,被江影看出端倪来。
      她要装得若无其事,就仿佛被滴了眼药水一样。
      江影低声对她说了句:“忍着。”
      低沉好听的男声环绕在她耳侧,宋栀栀身子又不争气地软了半边。
      江影抬手,手指放在唇边,牙齿轻轻一咬,指尖便渗出鲜血来。
      这滴殷红的鲜血带着隐隐的暗金色。
      江影轻车熟路,甚至都不需要对准这朵花,他看着宋栀栀的脸,注意观察她的神色。
      他的指尖轻轻一抖,抬手将今日的第一滴血滴在了她头上的婆娑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