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梦中的婚礼
【zn：啊啊啊啊终于到婚礼了啊啊啊真的等好久等好久啊啊啊——（但我感觉我根本写不好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queen最近好像有些情况。
总喜欢往某个同学家里跑…她们两个应该有故事。
青春的确绮丽而旖旎，不是吗？
反正我已经不复当初了……
真想知道，倘若我们在学生时期相遇，又会发生什么呢…夫君？
?……
都过去十几年了。
感谢你每夜都来叨扰梦境激荡我的思绪，让我永远那么想你。
永远，距离真正见你只差一步……
…
……所以今晚，你又会为我带来如何的幻境呢？
……真令人期待?。
…………
…………
“你听说过古堡内的传说吗？”
“什么？什么传说？”
“就是…那座在森林里的古堡啊……据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莫名其妙地迷路到那里然后………”
“然后？”
“那些少女们…一个一个的……全都不见了！”
“啊！你别突然大声吓我啊！”
“你知道吗……听说她们，全都被当作祭品，献给恶魔作新娘了！”
“恶魔要这么多新娘？”
“暴戾恣睢…残虐无度…过去的可怜少女很快便死于恶魔的獠牙之下，她们的尸骨沉睡在腐地叁尺处…有人说每到半夜，森林那边就会传出少女的哭声……
“救救我——救救我啊——
“求求你…放了我吧——
“快听……你有没有听到……那股来自地狱的怨语………她们哭泣着…挣扎着…却无人逃得出恶魔之掌…！！”
“啊啊啊！！！”
“……”
“啊啊啊啊——！！”
“好啦好啦，没事啦…你也是，少乱吓人，危言耸听。在王国与神明的庇护下，我们不会出事的，所谓恶魔其实也只是传言而已。快去玩吧。”
喧嚣源头将自己吸引了去，而真相只是一个孩子在恶作剧，讲吓人故事。分别教育了他们一顿后，清空教堂闲杂人等，开始独占圣洁的祷告时光。
“……”
终于能静下心后，我逐渐思考起当今的处境。
其实刚刚他所说的故事不完全是虚构，王国内部确实存在着少女失踪事件，教会称其“神隐”，但这种现象也给社会造成了较大的负面影响。
而这些少女们有一个隐秘的共同特征……
她们都来过这间教堂做礼拜。
并且，都在礼拜结束后…单独留下静候清场，又独自祈祷了一段时间。
…这是目前所掌握的唯一线索。
我作为王国的冒牌第叁公主、兼监察大夫、兼私家侦探、兼情报间谍，各个组织都向我发出邀请……希望能查出此连环失踪案的真相。
……
嗯…我的身份是不是有点多了？
尤其现在为了任务还跑过来混入教会当修女……
反正自己的事无足轻重，方今探求那些少女们的下落才是最首要的。
可惜瓶颈却接踵而至。
她们的身世、家庭背景都难以查询，仿佛从未在世间留下痕迹，记得她们的人寥寥无几…人证物证残如新月，根本无法找寻她们最后的踪迹。
仅知道有国民在不断地失踪。
往后，一切手段用尽，我只能寄唯一的希望于这个教堂。
每天都希冀着在此处翻出些违背天理之数，或者哪怕是…让我“神隐”一次也好啊……
…
现实却恰恰相反。
不仅毫无异常，我还没碰到任何怪事。
难道说接下来我真的要去森林古堡找“恶魔”吗？
……
并非只有上次那孩子一人提及“森林中的恶魔”。街头巷尾，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件事几乎已人尽皆知。
…皇家的舆论镇压没起作用？
疑惑着，疑惑着，又是新的毫无进展的一天。
“突然叫我出来，是有新发现吗？”
午休期间，负责消息传递的线人找上自己。
“有，最近举国上下都在流传恶魔的事情…人心惶惶，而且我们不论如何封锁信息都总会有漏洞。”
“……确实棘手，这个城镇也是。”
“你那边的传言讲的什么？”
“……”
大致描述了一下。
“哦？可是王城这边已经扩散成‘恶魔正在寻找新的妻子’这种版本了，连古堡具体坐落于哪片森林都有涉猎。”
“越靠近政治中枢，就越是传得厉害么……”
有些怪异。明明王都应该是消息封锁效果最好的地方，可偏偏此处的谣言散播得最凶。仿若贵族或王族中混入了内奸，准备从中心逐渐瓦解蚕食整个国家一样。
…但那是最坏的结果。
至少从我过往几年的观察来看，王族内部还没有除我以外的“内奸”。
可我现在已经倒戈向帝国，当起混乱中立的双面间谍了……
“上头觉得可以尝试去森林探一探。”
“将计就计？”
毕竟这些流言听起来就很像一个诱敌深入的饵。
“嗯，我们会配合进行伏击。”
“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您将敌方引出。”
“我一个人去？”
“嗯。”
“为什么…？”
“传言说，‘恶魔’不喜欢同时被两个及以上的生命打扰。”
“……好吧，你们带了多少人和武器，时间与计划定下了吗？”
“——。行程定在这周内，您选个时间。至于具体事详…都写在这了。”
他递过来一份文件。
里面内容极简，关于交涉与诱敌只说了“随机应变”，等到合适时机再发信号。届时会配备一个高级传信魔法道具，为保险也会再加上一把信号枪。
只是……
如果我进入古堡内部，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们看到信号枪的讯息？
这个逻辑，有些…怪。
“那就定在明天吧。”
“好。”
…
次朝清晨，经过传送阵返回王都后，带领着一队人马向森林出发。
这处森林我只在成年前偶然来过几次，对它并不熟悉。且“传言”也未提供古堡的详尽地理信息，只能乱撞或地毯式搜索了。
……幸好，与自己同时行动的侦察兵带回了好消息。
北面林翳浓沉之处，沉睡着一座死气盈门的宅邸。
“朝那边走吧。”
一声令下，向前进发。
直至还剩一千米左右的距离时，我遣散了他们去古堡的不同方位埋伏，准备独自一人面对。
因配备了一把威力强大的手枪，身上也有不少银弹圣水，我此刻还算比较有底气。
不论对方是人还是真的恶魔……一枪下去银弹都能杀死祂。当然此前我的任务主要是交涉，枪是直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于防身的。
……
随步履迈进，那座“古堡”也渐渐在眼前褪去神秘的纱帘。
这般恢宏…竟可抵王城风范……
就是，为什么林中明明有这么大型的建筑，在此次事件之前却从未有人提起过？
不太正常。
必须谨慎行事。
“古堡”周围是整片森林里长势最好的参天巨树，遮蔽层层光影，最终落入此间的只剩清凉、晦暗。阳光被叶片严丝合缝地阻隔，深海之下不会有温暖与希望。
恰如这栋宅邸予人之感——
阴森，幽寂，毫无生机。
砖瓦苍白脱灰，青筋般的常春藤盘绕蜿蜒而上，菟丝花寄生于墙罅(xià，缝隙)，汲取着这片废墟的最后一丝气息。结构怪异参差，门前则是一片荒冢景象……
恶魔真的会住这吗？
生活在此处…看起来不太舒服。
调整一下呼吸……现在可是白日，就算真的是恶魔也没什么好怕的——
……
大概？
我犹疑着敲开了宅邸的大门。
？
这门怎么……？无风自动？
邪门。
冷静点。
最差情况不过是碰到一群野兽而已…而应对方法你早就学过……
至于恶魔？
…这种东西，人真的有可能遇到吗？
反正只要是有智能的生命，我们就还有与其转圜的余地。总之，应该会好过一片狼群。
不知不觉间，大门已在自己身后重重阖上，退路消失。
“……”
我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
哒…哒……哒………
踏入深渊的脚步声在宽长走廊里异常清晰。
周围尽是黑暗的地界，只能轻轻捏了个萤火诀照亮道路，继续茫然地前进。
走廊太宽，同一时间仅可以看到一边墙壁……就是墙上除了脱落的白漆外什么信息都没有。
另外还有一点奇怪。
寻常，萤火诀能照亮两米开外的夜色，可在这里……照明范围却缩减到了一米以内。
而且，这“古堡”这么大的吗？
怎么还没走到尽头……四周没什么房间一类，就是单纯的走廊。
…实在极尽诡异。
……
……终于看到亮光了。
但总觉得，那边好像是更深的陷阱…
再次摸摸腰间冰冷的枪与银弹，努力平复着心中颤缩……子弹早已上膛，汝不必太过担忧………
赴死一般，拖着生理性发软的身体，朝那微光而去。
…
却，豁……然……开朗…？
深渊尽头是一道门，而自己好像除了进去以外没有别的路可选……只得转下把手。
紧接着，就是撞进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厅。
与刚刚的黑暗形成了强烈对比……
空阔又高雅，比王城还要奢华叁分。
可正对面的王座上并没有活物，这整个空间都没有。
“……
“……您好？”
这一般是国王面见使臣的地方。
自己认得。
所以…既然外交官都到了，国王呢？
“…有人吗？”
试探，再开口。
头顶的烛火吊灯轻轻曳着。室内无窗，却在此刻刮起一阵穿堂风……
……
冷静。
不会有鬼的。
不会有的。
敌在暗我在明，可能要我先提出好处他们才会站出来……
“我等在国内听闻了此地的事迹，特前来询问您，不论您是对我们抱有恶意还是别的目的……至少我们都应当谈谈。”
……
没有反应？
那对方那么费劲地制造谣言把我引过来是做什么？
“您的地位与实权一定都相当有权重，否则无法在我国内引起这样的轰动，相较下来，您想摧毁我国简直易如反掌…但既然您选择了这种方式……意思是您对我们的目的并非如此吗？”
……
依旧是没有回应。
“兴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
“是我们给您的诚意还不够吗，无法请动您老人家现身？”
就在此刻，吊灯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室内所以灯火都在一瞬间熄灭……世界重回黑暗。
正当自己准备捏出萤火的时候——
“诚意…？”
耳边倏地浮上一道黏腻湿冷的气息。
！！！！
没等理智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吓到跳起来了。但立即又被些许尖锐冰冷的触感强制压下……
似乎就是自己身后那人枯骨般的手…
“你打算献上什么诚意？”
刚刚还无法确认性别，现在可以了。
竟然是位女性…？
她的手臂逐渐环上腰部，霜雪的温度与过分亲昵的触碰令自己颤栗不断。
……但我要冷静…我必须冷静……这只是个人而已，不是鬼，她已经愿意现身了，而且我身上还有枪……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她寻找转机！
“您开个价？我们会拿出最大的诚意给您。”
极力压抑声音中无法避免的瑟缩。
“嗯……”
她思索片刻后…
“——你的灵魂。”
…啊？
什，什么意思？？
“……”
她沉抑的呼吸扑在自己颈侧，似乎真的在等待回复…可就算是作为敌人，这距离也太过异常了吧？
近乎卡死的大脑正在努力运转，但超出认知的代价令自己无法理清思绪……
“献上你的灵魂。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继续说着，无声催促。
虽然这听起来似乎是个合算的买卖，以我一人的牺牲换世间太平…但万一她失信呢？敌人是最狡猾的，不能随意交出筹码。
“这是您想要的？”
“嗯。”
“可我们想要的是国泰民安，万世流传。您觉得呢？”
“简单。”
她淡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
这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她真有这个本领？哪怕是王国最强大的魔法师，其可庇佑范围也不过半村生灵而已……倘若她当真可信，那她的力量显然已经超过人类范畴了。
…
……所以她不可信。
“就您一人在此处？”
“嗯。
“…
“难道我一个还不够吗？”
？？
这究竟是在表达什么？？！
冷静……冷静……她可是敌人……冷静……
现在可以确认自己周围确实只有她一人了。那我要脱身与对付她的难度会大大降低。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但我觉得谈判时应当双方对等，不妨先亮灯让我们坐下来商议？既然您愿意与我们交易，我在此也代表国家向您诚挚地发出邀请——请您前往皇室一聚再谈日后合作。”
“……？”
她的气息似乎又阴冷了几分。
“我讨厌，光。”
“请问您答应前来皇宫一叙吗？”
“无聊。”
…看来交涉失败了。
“你不必试探我，害你们的国家没有好处，我只想要你而已。”
她缓缓放开自己。
？
难道说这人为了我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不应该啊？她怎么就能确认前来找她的人一定是我。
“我知道你在这房子外布下了埋伏圈。
“也知道你身上有令人厌恶的味道。
“你们杀不死我，不必白费力气。”
她沉静言语，将一切伪饰无情戳穿。似乎是因为天生的强大，令她显得无所畏惧。
也不知道当她需要真正面临枪炮时会做何感想。
趁禁锢放开的一瞬间，自己立刻拔出枪抵住她的身体。
“我都说了，不必白——”
砰！！！
既然只有你一个人，那以“正当防卫”为由直接杀了应该不成问题。
……
整个世界随着这一声枪响寂静。
但没有听到她因失血过多而倒下的声音。
隔着枪口也感受不到血液的稠浊感。
…
……
再过了几秒，内心忽然变得不安起来。
砰！砰砰砰砰！！
贴近于本能，在她身上倾泻了这一枪管所有的弹药。
——却还是没听到尸体落地的声音。
就算是即刻尸僵…再次受到火药冲击也该倒下了啊？
到底是为什么……
！！
厅内猝然间重新变得明亮，而自己也终于能逐渐看清眼前景象………
“……”
她那双眼睛……
鲜红、竖瞳、妖媚凶残——一双完全不属于人类的眼睛——正紧紧死锁着自己。
！！！！
身体最终承受不住惊惧，准备转身逃走——
“你想到哪去。”
“！！！”
动不了！动不了！！！
“连开六枪。
“这就是人类的待客之道……
“嗯。”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下一秒，本应在自己手里的枪便出现在了她的掌中，随后……缓缓将枪口对准自己………
“等！等等！！”
“？”
“那个…额……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您，表现得有些容易令人误会而已……总之！您看您现在不是没事吗？刚刚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举世无双玉树临风英姿飒爽无人能比所以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可否………把枪放下来呢……？”
我感觉我已经活不久了。
…目前除认裁外好像也没别的活路了。
“……为什么放下？”
“您看，您力量强大，我只有一副孱弱的身躯…即使您不用枪也可以随意拿捏我……对吧？”
“……”
她最终平静地、用手缓缓捏扁了枪。
听着钢管逐渐扭曲碎裂的声音…我庆幸自己此刻还算拥有呼吸的权力。
…
所以，难道她真的是恶魔……？
亲眼所见，总不能再不相信。除非我已经疯了，认为世界的一切都是幻觉……
嗯？
幻觉…？
梦……？
这会不会都是一场梦而已？
哐啷——
她似乎有些烦了。噪音将自己瞬间从思淤中拧出，回到“现实”。
“还没有消失…”
“什么？”
“你身上那股令人不快的味道，还没有消失……”
她的心情对比适才，只能说是急转直下了。
反正对她开枪也没用…
我那些武器肯定也用不上，扔就扔吧。
…如今自己能否死里逃生竟真的只靠这一张嘴了。
……呼…
深呼吸过后，重新让理智压过所有。
“您说银弹与圣水？不喜欢的话，我放下来。”
“…不要说‘您’。”
……啊？
“我不喜欢。”
？这恶魔怎么…感觉可以交涉的余地很大啊…？
…
待自己扔掉一切危险物品后。
“两个选择。一是自愿留下，二是被迫留下，由你决定。”
……我要收回刚刚那个想法。
“只能留下？”
“嗯。
“留下。”
“………”
看来这场牺牲在所难免。
“可以让我跟外面的人说一声吗？我不想让他们一直等一个回不去的人。”
“我去说。你，留在这。”
……啧。
唉。
果然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希望她说的是真的吧。保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那样，至少我的“留下”就会是值得的。
可恶魔，会庇护人间吗……？
……
好怪。
…而且，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
………
大概过去几十秒。
“他们都走了。”
“……当真？”
“恶魔不会说谎。”
她那双猩红兽瞳略微浮了一下。
数不尽的嫌弃与蔑视。
“……抱歉…”
下意识道歉。
“准备献上灵魂了吗？”
“等等等等……唔…不是有意打断您，只是……可否在那之前，请您为我小小解个惑？”
“不要‘您’。”
“你……？”
“嗯。”
搞不懂她。
“什么问题。”
“就是，城内之前频发的少女失踪事件，与你有关系吗…？”
“失踪？你们是这么称呼的。”
她回复得乱七八糟。
“唔……是？”
但我又不能惹到她。
“我只是给予她们新生而已。”
“…你做了什么？”
“都在我的雕像前乞求逃离苦海，我自然是去满足她们的心愿了。”
教堂里的…？
怎么会是恶魔的雕像？！
“愚蠢人类似乎分不清神、天使与恶魔。”
她路过自己径直走向王座，墨染长发切碎外衣上零落的血纹。
“……”
无言相对。
“你也去过那个教堂，向我祈祷多次。”
“……哦…嗯…可以说说你具体是对她们做了什么吗……？”
至少在死前，能得知真相就行……
“………”她的脸色好像又变了，“她们受尽压迫，我替她们在你的国家中抹除了存在，带她们去了另一个地方。
“——她们还活着。”
有些不耐、烦躁，漩涡重新对准自己。
“问完了？”
“……嗯。”
“灵魂，可以给我了么？”
“………你要信守承诺。”
“知道。保护你们国家，嗯。”
她已经开始敷衍应付了。
“我该怎么做？”
“向我求婚。”
“？”
“向·我·求·婚。”
啊？？
“诚心的。”
啊？！！
“你耳朵没聋。
“没收到灵魂，交易不会进行。时间很多，我可以慢慢陪你耗。”
？！
“等你想好再来。”
语毕，她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
等下，你也没说我该在哪找你啊？？
……但是太迟了，她已经走了。
啊啊啊啊！！
……
……
十分疑惑且不解地踏上在巨型城堡中找寻恶魔的旅程。
…
这间房没有，这里也没有……
不知是她转性还是什么，楼栋如今灯火通明，她分明说过自己不喜光辉…是为了照顾我？
乱想什么，恶魔怎么会对人类产生感情……
况且我感觉我已经快迷路了。
……
感觉外界现在应该是傍晚。
可我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连她的影子都没见到。嗯……恶魔会有影子吗？
“那个……你还在吗？我…”
“何事。”
“啊啊啊？！！！”
凭什么我找半天找不到一说话她就出来了啊？？！！！
“……”
而她只是淡漠地盯着神魂未定的自己。
“我刚刚一直在找你……”
等等等等我想说的明明不是这句啊？！
“我知道。”
？？
既然都知道那为什么还——
“但我不能确定你究竟有没有想好，向我求婚，这件事。”
“……”
“看来是没想好。”
“等等！你先别走！”
“？”
“就是…嗯………”
“等你组织好语言再叫我。”
没等自己说完，她就又消失了。
……
……
连连徘徊踯躅，逡巡许久…发现自己好像也没太多办法违逆她……看来还是只能妥协。
“…你在吗……？”
“想好了？”
她真不是声控的？怎么一叫就出来。
“想好了。”
“嗯。”
她似乎在等着什么。
“请……请您嫁——不对，请您娶了我……？”
“…………”
闭上双眼不再看自己。
“心之不诚。”
“……”
“先休息吧，你应该累了。明日再续。”
“！”
第叁次。
啊啊啊这分明就是个死局啊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分明就是要戏耍我吧？或许是因为等到我死了灵魂会自然归属于她？因此就拖着不实现约定？
……
再说了，诚心的“求婚”应当是两情相悦，哪怕是单恋也行…可我又怎么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喜欢上她呢……
啊………
没想到世上竟然真的有恶魔存在……
不讲理确实挺配她的作风，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索取灵魂应当与“婚姻”无关，她这般…究竟是……？总觉得她不太像是单纯想得到这个，是还想要我爱上她，成为她的妻子吗？
可是——
爱…？
为什么？
理由呢？
我不理解。
为什么？
爱…“爱”……
头好痛。
这不应该…
因为除了她，我不会再爱上别——
？！
………
游鱼脱水后惧悚地喘息，被绳鞭从淤泥中拖出，神魂归位。
…哈啊…哈啊……
……
真是的…虽说唤我清醒的路数是越来越熟练了，可每回都要这么经历一次你的旁敲侧击……你也不容易呢………
既然这次你辛苦做足了氛围，我或许不拆你的台会好些。
“咳…咳咳……你在吗？”
“醒了？”
她又立即降临在自己身旁。
瑰红双目，兽类竖瞳…还留黑长直，梳了披发……一身暗夜星血，丝绸柔裳。这第一眼看过去还认不出是自家夫君。
…但这么看……
妖异惑人……
阴冷魅诱……
啊啊啊为什么都十多年了我看见你还是这么容易心跳过速啊……
“……？”
见自己没说话，她露出了疑惑。
“那…那个……咳。今夜有些冷，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嗯。”
这就答应了？
她无声钻入寝被。
……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翻身看着她。
“我？”
“嗯。”
“没有。”
啊啊啊。
“先前说几句就跑…现在又为什么愿意在我身边了？”
“……不知道。”
看来这次这个角色话挺少的，还是个面瘫。
不过角色归角色，你呢……？
“我应该怎么向你求婚啊？”
“诚心即可。”
“那现在呢…？你看我诚不诚心？”
“……”
她重新审视自己。
昏暗灯下，瞳孔逐渐扩张…最终变成一片黑洞。
感觉有点像猫……这双眼睛……
就是现在变得圆圆的，确实比先前竖瞳的威迫感要低不少。
“……我看不透。”
“可您之前还说我心不诚…？”
“不要‘您’。”
这个称谓你都嫌弃过叁回了。
看来只能施“杀手锏”——
“夫…君……？”
“？！”
为什么会有种…她的美瞳下一秒就会掉出来的感觉……虽说在梦境里，这应该就是她“原本”的眼睛。
她怔住了。
“我们之间，地位如今尚不平等…一直那么喊，小女惊恐……”
“……”
她好像开始脸黑了。
是我又有哪里做错……？
“可是您不要走！”
赶紧抱住当事“恶魔”以防反悔。
“………”
“呜。”
“究竟何事。”
她似乎在无奈地叹气。
“求求您…和我结婚吧……”
蹭蹭。
“…！！”
“夫君……夫君……?…”
我这样会露馅吗？
肯定吧……
希望这不会让你太伤心吧…不清楚在你的计划里有没有算上我醒了这一环。
“你——”
“请和我结婚吧…
“……K。”
此刻，她的美瞳总算彻底地碎了……
啊其实没有，这只是个比喻而已。
…
就是她如今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翻云覆雨。倒让自己想起第一次对她撒娇时的场景了……
“………”气流沉沦而急促，猩红即将吞噬所有。
“唔——！”
有魂强吻。
…
“唔…唔唔……”
毒素发作，瞬息湮灭。花吻之下，欲壑纵横…掠城销魂，寸断窒息。
……
“唔……呜呜……”
………
………
“哈啊…哈啊……！”
盈着泪，筋骨散乱。
“呼……嗯……哈啊……”
她气喘不止地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
“你…来见我了……亲爱的……”
好像下一秒就要哭的样子。
“本来我还在想…今夜应当怎么办呢……噗呜——”
“不准哭！笑！”
“…好好好……不哭不哭。”
她赶紧刮走脸边的狼狈。
“——”
可随即而至的，又是一吻。
…
灵魂都被玫瑰花海狠狠浸润、侵蚀。
水雾氤氲，在与世隔绝之处沉沦。
“……?”
“别这么诱惑我啊…笨蛋。”（←K）
瞳孔震动，微弱躲闪。
“今晚是来和你结婚的，不是来干这种事的。
“所以……收起你的表情。”
她笑着捏自己的脸。
“唔唔——”
“汝既诚心，即刻启程。”
？
看来你是打算继续演下去了。
“去哪？”
“先去教堂。”
“啊？”
“不是你说…想要一个惊世骇俗的婚礼的？我本来还想着能不能给夫人一个惊喜呢……结果夫人居然清醒了。”
“……这不在你的计划内？”
“当然不在，毕竟都是偶然事件。”
“哦…”
“但我很开心。”
不得不说，每当这魂打算认真笑的时候总会变得异常迷人…
“快去教堂，告诉世人你要和恶魔结婚。”
“…为什么？”
自己和她好像有点搭不上频道。
“难道是夫人有新想法了？唉……婚礼这种事看来还是得从长议计，不能急于求成…和求婚简直差远了……”
她说着说着嘴角就陷下去了。
…怎么好像闻到一股茶味。
？
“我要怎么做？”
“去教堂。”
“好。”
虽然不太懂……但她此前一定排过剧情做足准备，教堂那边应该有事发生。
“…你不一起过去吗？”
“我可是恶魔。很凶。才不会去。”
她正瞪着在暗光下变得圆乎乎的眼睛尝试威胁自己。
…真就哪怕十年过后，我们依然如此幼稚……哈哈?。
你能一直平安喜乐就足够了。
“可是从这里回去很远…”
“少在我面前撒娇没用。”
她好像几乎没用这种语气说话。
“呜呜呜……没力了…走不动路……要夫君亲亲才能好……”
“……”
“呜呜呜呜……动不了了…啊啊啊…”
“……”
“夫君好无情…呜呜呜……我都已经瘫痪了还要精神压迫我吗……”
“……”
“K…K呜呜呜……”
终于，她的心被自己逼真（超烂）的假哭技术打动。
“好了好了你到底想要我干嘛啊…”
“夫君今晚好像很嫌弃我……”
“我——”
“呜呜呜呜……”
“……”
她表情变了。
她慌了。
“对…对不起……夫人……我……”
啊原来是真的慌了？
“哈！”
“？！”
“抓到你了?！！”
一下扑过去抱住灵魂缥缈软糯的身体。
“！！！别…别这样啊……”
她想说的应该是“别吓我”以及“少偷袭因为灵体实在太敏感了”。
“‘少在我面前撒娇没用’！”
“呜呜。”（←K）
好，这次换她呜。
“我错了呜呜呜……”
“然后？”
“夫人饶命啊呜呜呜我再也不想倒立挨〇、阳台外悬、入住1017号房、潜入深海、冲上瀑布了呜——”
“我不会再做的啦…！当时也真的非常对不起……”
………
“没事，我原谅夫人。”
“？真的？？”
“……就是如果还有机会让你钻空子〇我的话能留情点就更好了。”
等等，她说什么？
“我们启程去教堂。”
“…怎么过去？”
“我可是恶魔。”
她似乎很喜欢这个新身份，反复强调。
“嗯嗯，魅魔夫君。”
“？乱说。”
“夫君今晚简直太帅了，让我恨不得马上吃掉你。”
“？？”
她眼中堪堪划过一丝恐慌。
看来多年前的那晚，确实给她留下了深刻而沉抑的心理阴影……
“所以魅魔夫君打算怎么过去？”
“是恶魔。”
“魅魔。”
“算了，随你心意吧。”
“不过…怎么想起留长头发了？”
“啊……这个……更配这身衣服？”
她有些无措地拨弄着及腰墨发。
“超帅?。”
“……”
无言以对？
但她瞳眸飘忽，似乎也将眼中的那抹猩红隐隐约约染上了耳后。
…
“走吧。”
“所以到底怎么过去？”
话说刚刚我好像一直在插科打诨耶……？啊哈哈…
“我们先去露台。
“——这次没有绳子。”
“哈哈哈?…”
“别笑了夫人当时可把我害惨了。”
“那夫君惩罚回来？”
“…我舍不得啊。”
“嗯……那不如，夫君下辈子再欺负回来？”
“……？”
她有些疑惑。
“可以吗…？”
“呵。”
阴幽浅笑。
“好啊，我会向你索要每月工资全部上交给我且你不能支配任何零花钱的权利。”
…希望我下辈子不会太在意零花钱。
恍神之刻，已移步至露台。
深夜皓月当空，星辰碎落。
“现在做什么？”
好奇。
“带你见识一下恶魔的真面目——”
！！
双翼撑开，血色融天。漆黑羽翼在红危下滟着银鎏，微风若水，轻柔托起她的尾羽…浮华依依。
背靠银河，殷红镶嵌，双目与血月共鸣，紧缩成束。
颅侧生出犄角，下摆溢出蜷尾……
！！！！
“怎么？很惊讶吗？”
但她还是她，笑着向自己伸出手…像是即将共赴一场来自深渊的幽梦。
啊啊啊啊这真的是魅魔吧？？？！！
“过来，slave。”
自己竟也鬼使神差地轻捻起衣裙，朝她走去。
直至搭上掌心，身体忽然浮空。
……
“告诉世人，你要与恶魔成婚。”
轻狂而戏，风羽紧裹全身，承月扶摇直上。
她抱着自己，在寂夜深空锋芒毕露，往远方城镇飞去。
？！
“——”
好高！
…幸亏是梦……否则我现今大致已经腿软了。
“夫人？”
她正在骄矜地打趣自己。
“好厉害……”
“嗯？”
你是不是想要那种崇拜的夸夸…？
但我好像不太会……
“夫君…超厉害！”
“嗯?。”
“这么看感觉城邦很小啊…”
“嗯，对啊。灵魂也是这样，世间万千，想准确遇见某个人真的很难。”
“……”
“所以，联想起我黯淡的人生，或许我是牺牲了将近一世的运气用于遇见你吧……嗯？”
“…我也一样?。”
……
她盯了自己一会，随即弯唇。
“不趁此机会看看风景吗？”
“夫君比万水千山都好看。”
“…不要对着恶魔调情。我们今天有正事。”
是不是我隔了好一段时间没做过清醒梦跟她当面说情话…所以这魂对此的抵抗力已经下降了？
“夫君的角可以摸吗？”
“不可以。摸了就坠机。”
“……呜…”
“……”
她淡淡地瞥了眼自己。
“如果办完婚礼后还有时间再说。”
“没事的我已经把闹钟关了！queen这周末跑别人家去玩了也吩咐过ST不用叫醒我的！”
“……准备的挺周全啊。明天周末好像也不用担心装修的吵醒你。”
“嗯?！”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又进了狼窝呢…”
她闷闷地嘀咕着。
“哪里……”
“噗…呵呵……”
“夫君终于笑啦?。”
“嗯，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穿梭于市井之上，风月之间。
“怎么能说没办法，只是夫君不想做而已。”
“……？挑衅？”
“唔？”
“夫人的挑衅我收到了，你等着。”
？？
啊？？！
啊呜呜呜——
“呵呵呵呵?……”
呜呜呜呜呜——
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我是永远都记不住吗？？？！！
……
很快，她把自己放在了教堂之外。
“进去。”
“可现在是深夜啊？”
“难道你们教堂深夜就无人值守吗？”
不屑地诚挚发问。
“…所以你……又要消失了？”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怎么能叫消失？呵呵?。”
她狡黠莞尔。
“敲门吧。”
在耳边下达完最后的指令，她再一次气息全无。
…
咚咚咚——
叩响门扉。
“谁？！啊！是您？！您不应该是被森林吃掉了吗？”
所以笨蛋夫君当时到底给外面的人灌输了什么信息……
“我还活着，森林将我送回来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事件调查得如何？”
“我已经知道真相了，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要和恶魔成婚。”
此言一出，眼前那人滞在了原地。
“无需为我担忧，此事吾心神往。”
“……好…好。”
……
一晃眼，就到了婚礼当天。
？
跳时间不是这么跳的吧？
雨霜青栀曦，霓露绛梅霭。
春香映浮雪，兰泽染郁黛。
纯白婚纱、泊银发冠…唇缀胭脂、眉眼描情……中不中西不西，或许这般装饰该叫“中西合璧”？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哈哈?…镜子里的这人真是我么？
时间仿佛倒退回曾经。
“slave！好了没？要过去了。”
负责婚礼的人员正在呼唤自己。
“来了！”
披上头纱，拿起捧花，走出化妆间。
捧花是九朵玫瑰，黑红相隔。
当自己踩上教堂红毯的瞬间，乐团也开始演奏起她挑选的婚礼进行曲。
竟然请了这么多人…？
客朋满座，座无虚席。
教堂里最年长的修女执起自己藏于白色绸缎下的手，引着路往雕像处前行。
数米开外，间隔纱幔……也仿佛能看见在《圣经》旁驻守着的那人，绽出了她此生以来最幸福最温柔的笑容，以等待新娘………
…
靴跟踏着音点，踱步而至。
要耐着性子走完这段路而不冲到你身边倒还有点难……
轰隆——
屋外雷雨交加、昏天黑地，室内却通明若昼，祥和神圣。
…可话说起来，我记得……你的葬礼好像是晴空万里的来着，而如今…你的婚礼却雷霆轰顶……？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
就因为…这是“恶魔”的婚礼？
哈哈?……
少时，自己的手就换她来牵了。
然而走到台前时，却并未执行跪拜天父的流程。
“我将爱你，忠于你，娶你，不论任何。”
誓词真简约呢。
和悼词一样简约。
不不不这种时候应该严肃的我不能再乱联想！！
“我将爱你，忠于你，嫁你，不论任何。”
既然是一对的誓词那我就照搬吧。
该不会你说得这么简短就是方便我记？
“——”
牧师在说什么听不清。
难道是你没想好神职人员的祝词？
哈哈哈哈??……
啊啊啊要严肃了不能笑啊啊！！！
“现在，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
面纱之外，一身正装的她从盒子里拿出那枚红宝石玫瑰银戒…轻轻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好像她从未这么轻柔过。
“请新娘为新郎戴上戒指。”
轮到自己。
捏起她的左手，将荆棘丛华推入。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这婚礼怎么就和你的葬礼一样都是开倍速的……
啊啊啊啊我不该这么想的我错了我错了咳咳咳好了快收心啊严肃点！！！
只见她轻轻挑开用作遮羞的幕帘，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品…将其掀起微微拢住发冠后，才逐步挂上一个雾般的笑……缓缓削减着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
一寸…
两寸…
叁寸……
气氛在最后的慢动作中升温。
脸庞被捧起…
继续……继续……
还在凑近……
呼吸缠吻间，听见她沉重的心音。
还有自己的…
炽烈爱意。
还差一点……
再近些……不够……
不够………
合拢双眼，唇齿微启，静待着…
那一枚命定的印痕。
哐啷——！！！！
什？什么声音？？！窗户碎了？！啊——？？？？？？！！！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自己腰间传来，绷带紧缠，身体被往后猛地拽起——
“啊啊啊？！！！”
怎么回事！？！？
她的面孔在眼前飞速远离，穿过礼堂，夺窗而出。她满脸惊恐，伸出手朝自己追来…却只抓到一片埃雨。
“抢婚啦！恶魔劫持新娘了！！快去找官兵！！！”
人群喧闹，混乱成堆。
恶魔…？
负责挟持的那位手还箍在腰腹处。而自己就如此被祂抱着拖出了教堂，奔入天地间无穷无尽的雨烟中。
倾盆如洗，颗颗水滴重砸在婚纱上，晕灰裙服大半。唯后背干爽如初，只因祂紧贴着那里。
准备回头看看到底是谁……
祂就忽然放开了自己。
？？？！！
啊啊啊啊要掉了要掉了啊！！！！！
嘭——！
又瞬间砸进一个冰冷温热的怀抱。
“……呵。”
“？？！”
恶魔好像抢到了她想要的。
纵雨若海掀，她依旧笑得如临晴霞。
“啊啊……”
有些惊魂未定。
自己抢自己的婚…？
下方人流蚁行，他们还在费力找寻“官兵”以救回失踪的新娘。
“跟我走。”
她并未理会各种自相矛盾的地方，只是在用着那双妖眼，蛊惑自己跟她走。
“……嗯。”
应许过后，她抱着自己飞向天空。
瓢泼滂沱…暴雨如注…点点滴滴在她的羽翼上锤出痕印，长衫尽濡，婚纱也在所难免。厚冷湿气坠沉全身，重力撕下肉体拖向地面，她却带着自己直奔云海。
迎着世人的鄙夷、冰雨阻隔、阴霾乱瞳……冲上凌霄。
裂空刃天，拨云见日。
整块黑海被她强行割出一道口子，晨曦灿烂、暖光乍漏，如熬尽黎明后最终迎来的彩霞……风雨后凝出的霓虹……耀眼灼目，心神驰往。
那仿佛是来自天堂的圣光。
她紧紧拥起自己，从深潭涧底抵着水压刺进苍穹，突破云颅，遨游于凡尘之外。
！！
恶魔的翅膀在金阳春光下涣出幽紫，随即立刻瓦解…漆黝崩沦，蜕骨换新，纯白柔羽覆上原初之地。发鬓齐断、犄角湮烬、截尾而弃、映服成瑰，目中卷起沙暴……夺去猩红，噬尽血性。
只余一双无比熟悉…又无比令人怀念的…独属于她的……
寂夜深空。
但那其中有了自己，也有了她此生的幸福。
……
缓缓于云巅着陆。足底虚无而柔软，像踩在她的心尖。
我的天使与恶魔……光明与黑暗。
啊竟然腿软了…
“过来，上车。”
“？”
她拽着自己登上一架鸾车。金乌作骑，踏云为履，驶向远方。
…
连我都快忘了当初跟你说过什么了…你竟然就一句不差地记下来了么……？
身处高空，车外是云蒸霞蔚、斓珊世间。灿金倾泻而下，轻轻拥抱着一切，也拥抱着她。
只惜绚烂燃景，自己现今并无心思一一流连。
毕竟在身边的，才是这世上最美、最珍贵、最值得贪享的事物……
“…你看我做什么？”
感受到视线，她回过头来。以手支颐，翘起腿打量自己。
“——嘘。不用说原因，我知道你要讲什么。”
可在开口前，就已被她打断言语。
“看看风景吧，我准备了好久的。”
“嗯。”
悄悄挪过去贴着她一起往外看。
“喜欢吗？”
她终于不再如回忆中那般，嫌厌自己的碰触。熟悉的行为，不熟悉的场景，再一次…缓缓激起过往记忆。
“喜欢?。”
“这便是你给予我的人间。”
——山峦青翠，秋花炽焰，华光溢彩，泺海碧天。一时之内，看遍四季，看遍世间繁华如璃，看遍人间极尽轻狂的日月。
因为有你在，这世界才变得如此令人神往。
因为有你在，它终于披上了扰魄弄魂的彩霞。
因为有你在，它分明不可久据，却又如此惹人沉醉。
……
………
…………
“到了。”
到哪……？
还没等自己问出声。
神魂就都仿佛被定住了…
眼前是一座宫殿，或海市蜃景，或暇影楼阁。边界连接着天光，无垠无尽。位座云端之巅，玉粉色沁渲了整片仙境……若称此为蓬莱巫山，倒也不觉稀奇。
她先于自己一步，踩着流云而去。
“恭迎天帝回宫——”
？
啊……这大概就叫，中西合璧？
她夜瀑（长发）已断，就这么顶着一头短发、穿着最闲散衣服、睁着叁日未眠的眼睛，毫无架子地走了进去。
…甚至没等自己。
“夫君……！”
“何人在此处放肆！竟敢对天帝不敬！？”
……被拦住了。
但为什么总感觉…她要真是天帝的话，这“天”也差不多完了呢……？
或许你更适合自由自在的生活吧。纵使知道…你喜欢将身躯禁囿于过往，可心性依旧向往蔚穹。
“她是内人，退下。”
“是！”
…
“…过来。”
她正站在天阶上对自己勾手。
如果我不过去呢……
忽然就动了点歪心思。
…随即开始往后退去。
“过来，夫人。
“迎亲的队伍还在路上，要再等一会。”
……？
这婚礼流程怎么乱七八糟的。
虽说我也不记得准确的流程……但好像从刚开始她的礼式就没一步是对的。
哈哈?~
“你刚刚似乎在心里骂我。”
走近后，她有些不满。
“没有没有。”
“没·有……？”
“没有！”
“别以为你装得真心点我就会信。”
“呜呜……”
“等仪式结束后，再一则一则地算你的罪。”
“呜呜呜……”
移步进主殿，登上长梯，落座当中。
很快，迎亲队伍便来了。
……
明明是十里红妆，万千人潮如涌、鸢鸾齐鸣，可在她这里，整片天际却又仿佛空无一人……一切皆为尘雾，只有她是此间唯一的真实。
看着他人为自己祝贺，确实不如…同她一起共赴未来。
对你的心意从不需他人托词，或许……如今这副场景更像是——恶魔也渴望得到世间的祝福吧。
……
……
……
陪她看尽这场仙景，就被她拐入卧房了。
“适才的景象你不喜欢吗？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
“喜欢是喜欢……但，他们皆不及夫君分毫。”
“……”
她淡淡睨着自己。
“不过，你是不是从某些影视作品里抄的布景啊，还把它们混起来了…？”
“？”
她不高兴了。
“当然，我很喜欢啦?。”
“第一罪，嫌弃我辛苦准备的惊喜。”
“？？！”
眼睛忽然就瞪大了。
她正在逼近自己…
“第二罪，泼魂冷水还骗魂。”
“啊…啊……？我……对不起——”
“你以为你说句对不起就有用了？”
砰——
是身体被她相迫至床笫间的声响。
“你欠我的那些…应如何弥补？”
“我……我………呜……”
“躺下。”
“！”
她欺身而上，将自己拖回正位。
“我记得，最开始见你的那晚，你也是这样。瑟缩、恐惧，明明想逃却又无可奈何。”
“………”
但我早就不想走了啊…
“而我只需轻轻捏住你的双手，你便只能在我怀里沉醉。”
可你如今的目光是眷恋，并非冰冷。
“我命你宽衣解带、胴体相对，然后再像这样……把手一点一点伸进…你的噩梦根源。”
她脸上现出餍足的神色。
“把你养得一身反骨，确实有我的失职。
“所以如今，我应当代替天道……
“——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