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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凰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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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四章 莫名
      就在随行管事张罗着将伤者都抬进殿内的时候,几个小道士送来了清水,吃食。
      不多时,听风提着一个医箱,也过来了。
      裴若华微微挑眉,有些惊讶。
      “怎么是你?”
      闻言,听风眉头拢起。
      “为什么不能是我?”
      铜灯的火光洒在他的肩头,逆着光,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打出漂亮的暗影。
      裴若华微微一笑,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只是没想到真人会医术。”
      听风冷哼一声。
      “京城医术比我好的,只怕也找不出来几个。”
      很狂傲的话,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裴若华抿着唇,道:
      “那便有劳真人了。”
      听风微掀眼皮,睨了裴若华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往伤者那边走过去。
      他双眼微眯,仔细的观察着一个个伤者的气色,有人唇色苍白,有人脸色发青,还有人眼神焦距涣散,这都显示着各自不同的伤势。
      然后,他伸手搭脉。脉象是分辨伤病原因,推断伤病变化,识别伤病真假的一个重要依据。
      裴若华凑过来,低声问道:
      “他们怎么样了?”
      听风将目光移到裴若华脸上。
      “你不想他们死?”
      裴若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当然。”
      她与随从们无仇无怨,更何况,那些黑衣人想杀的人是她,随从们是为了保护她,而遭受了无妄之灾。
      他的言语平淡,语调里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那他们就死不了。”
      听他这般说,裴若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下来,再回味他这句话,心中莫名地感觉到有些异样。
      但她不动声色,含笑道:
      “多谢真人。”
      “嗯。”
      听风应了一声,低头打开医箱,修长的手指拿出药材,细布,开始为伤者进行治疗包扎。
      他很专注,墨黑的眼眸微垂,炯炯的光芒像是被春天的雨水浣洗过,清澈,纯粹。
      裴若华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盘腿坐下,精神一放松,疲惫就紧跟着袭来,她不知不觉地合上双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耳旁徐徐响起听风的声音,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你的呼吸凝滞,是受伤了。”
      裴若华睁开双眼,有一瞬间的迷茫,回了回神,便见听风蹲在她的身前,一手撑着额头,双眸凝视着她。
      裴若华皱了皱眉,被人这样紧盯着,多少让人感觉不自在,尤其是,他盯着她看了多久?
      “怎么受的伤?”
      听风问道。
      真的很难想象竟有这样强悍的医术,仅仅凭着她的呼吸,就能判断出来她受伤。
      裴若华笑笑,道:
      “打斗时被气浪击了一下,不碍事。”
      听风将撑着头的手放下来,扣住了她的手腕,感受着指尖传来那微弱的脉搏跳动,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其中。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听风收回手,沉声道:
      “你的心脉受损,是旧患,加上新伤。”
      裴若华一怔,随即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把脉得知她受了伤不难,难的是竟能查出她的旧患,就连她自己都以为,与英伟法师那次战斗中受的伤已经痊愈了。
      听风面色如水,看了裴若华一眼,道:
      “心脉是形成脉象的主要脏器,心脉的波动,心气的盛衰,心血的盈亏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还必须有各个脏器的协调配合,如肺朝百脉,肺朝百脉,即是循行于全身的血脉均汇于肺 ,且肺主气,通过肺气的敷布,血液才能布散全身;脾统血,为气血生化之源,血液靠着脾气的充养和统摄得以运行;肝藏血,主疏泄以调节血量;肾藏精,精能生血,又能化气。
      正常人的脉象又称平脉,常脉。常脉为三部有脉,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
      而你的脉象缓慢,时有停跳且没有规律。”
      裴若华背诵过《素问》,听风说的这些,她大略也是明白的,但她还是有些疑惑。
      “可是我自己并没有感觉很不舒服。”
      这就是经验的重要性了,尤其是对于医术来说,即使记忆力再好,没有亲自实践,还是不行。
      听风的目光有些微妙。
      “那是因为你服用过一种灵药,药物修复了部分的受损经脉,并且加速了血液的流动,所以你才感觉不到,但,治标不治本。”
      “原来是这样。”
      裴若华若有所思,所谓的灵药极大的可能是临安侯世子裴觉兴给她服下的,但是之前原主溺水身亡,裴觉兴的态度冷淡,并未表现出有多么的在乎这个女儿,那么为什么在她受伤之后,会拿出灵药?她可不会相信裴觉兴会突然间良心发现,想要做个好父亲了。
      “不过你这伤不致命,往后好好治疗,是可以痊愈的。”
      听风淡声道。
      “嗯。”
      裴若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听风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沾染到的灰尘和药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因为这一笑,他整张脸都明媚生动起来。
      说完,也不等裴若华搭话,迈开步子就朝着门外头走去,裴若华望着他的背影,怔忪了片刻,便又垂下眼帘,似乎在沉思,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
      月亮绕过云层,悄悄地爬上天幕,还有几颗寥寥的明星。
      夜越深沉。
      一片寂静。
      迷离的夜风敲打着枝叶。
      浅浅的荷塘,轻缓的水波微微荡漾着,像是被无声放逐在银色月光下。
      烛火湮灭,隐贤宫一隅的偏殿陷入一团黑暗。
      整天的疲乏,裴府众人已是沉沉睡去。
      忽然,裴若华醒了过来,清凌凌的眸子蓦然睁开,冷冷地望着窗外。
      只见一个黑影贴在窗头,一动不动,仿佛一只等待时机噬人的怪兽。
      是苏姨娘的人?
      裴若华来不及细想,一跃起身,几个箭步,如离巢的飞鸟,迅雷不及掩耳从窗口跳了出去。身子在落下去的时候,她立即先发制人,借着速度一个回旋,掌中激射而出一道红光,朝着那黑影攻击过去。